過兩天太后…不,技安妹回來了。我想一定是天竺鼠打的小報告,技安妹回來第一件事不是炫耀她的大陸尋奇,反倒是為了前兩天的爭執,說想搞清楚真相特地開了一個會。
技安妹一個個點名,要我們把當時的事情經過描述一遍。誰能描述呢?吵到最後,一個哭哭啼啼,一個耍賴皮﹔到底為何而吵,早就模糊焦點。每個人都跟我一樣,搞不清楚事件的引爆點到底是什麼﹔所以大家都盡量用客觀的字眼描述當天的衝突,不想得罪任何人。但是我更清楚,是KK對天竺鼠的忍耐到極限才會如此。
天竺鼠不斷為自己辯護,強調她只是希望KK能改善她的做事態度﹔還不忘發點小牢騷跟技安妹撒嬌,說技安妹三天兩頭跑大陸,她一個人實在鎮壓不住我們啊。如果每個人都像KK這麼孤高,以後大家還做什麼事哩?
真是聽她在放屁!我們又不是暴民有那麼難管嗎?
KK低著頭一言不發,像是在發呆。
技安妹以為自己是包青天,擺出一臉大公無私對KK說教:
「KK啊!你跟我這麼多年就像我的妹妹,你的個性我早就一清二楚啦!」
「我怎會不知道你的辦事能力呢?但你那臭脾氣也改一改吧!」
「私生活也過的亂七八糟,對你的病症有害無益啊……」
技安妹開始連KK的私生活都開始數落起來,氣氛真是陰沉到極點。我很想拿塊撒隆巴斯封住技安妹的大嘴巴,但是最有資格做這件事的應該是KK,而不是我。
KK突然站起,我以為她準備拿撒隆巴斯封技安妹的嘴。
KK發出了微弱不清晰的話語:
「隨便你怎麼說吧……」
話畢,離開會席回到自己的辦公桌,繼續對著電腦螢幕發呆。
一場沒有目的只為鬥爭分化的無聊會議,嘎然而止。大家摸摸鼻子回自己的座位,只見天竺鼠仍纏著技安妹解釋她那天的「委屈」。
我終究沒有說出事件的根源在於天竺鼠對KK的偏見,覺得自己很峱種。
我回到座位才發現KK不見了。不知何時她拿著手機跑到陽台講電話。隔著落地窗看到剛剛還一臉木頭人的KK居然有說有笑的,感覺很詭異。也許KK受到的打擊並沒有那麼重吧!
KK打了好久的電話才回來,問我第一句話是:「技安妹不在公司吧?」
我以為她想找技安妹溝通剛才的事,但現在不是好時機。因為天竺鼠一直纏著技安妹後,兩人就消失在公司了。大概跑到樓下的咖啡廳繼續八卦去了吧?
「我不是要跟她說什麼…」KK收拾桌上的東西,包括抽屜裡的,一股腦地裝入背包﹔背包不夠放就隨手拿個塑膠袋繼續裝。
「你真的不跟技安妹說一聲嗎?」看也知道KK要做什麼,想說她心意已決。碰到這麼機車的事,有誰待的住?
「趁她不在趕快溜,我不想再看到那兩個女人。」一些書籍檔案夾實在塞不下,KK希望我保管,說她有空會回來拿。
「我會寫封依媚兒給技安妹的。也許明天或後天。技安妹如果問起我為何不見,你這樣跟她說就好了。」
「哈哈!再見。有空聯絡。」KK臨走前還不忘故做瀟灑。
KK自然地像是平日下班,一一對眾同事道再見。同事們一時無法反應,只能眼看著KK大剌剌地走出去。
之後的發展如所料,發現KK無故翹班的技安妹大發雷霆,當然唯我是問。我除了KK不想再看見技安妹的話沒說,其他都照實轉述。
沒有敵人的天竺鼠從此就`安分守己嗎?不會,她會尋找新的敵人。
我就是第二個KK。
一樣的戲碼換到我身上,但是演員不同反應也不同。我只會冷冷的對天竺鼠說:「哦?那又怎樣?」
對聖鬪士不能第二次還使用同樣的招式,顯然天竺鼠沒看過聖鬪士星矢。
但薑是老的辣,天竺鼠知道這招行不通,開始想用別的辦法對付我。過一陣子我發現大家都不跟我說話打招呼。
我想這次應該跟風水無關,純粹是搞小圈圈的後果。每天中午就看到由天竺鼠帶頭的一群女生,(公司全是女生啊~~)像小學生一樣圍在一起吃飯。我像是隱形人,獨自在自己的座位上報紙配便當。
也許是阿Q,但天竺鼠這種招式我實在看不上眼﹔好歹是待過大公司的,難道使不出猶如大力金剛掌能讓我一擊斃命的招式嗎?這種幼稚園級的整人花招我只當蚊子叮。
一日天竺鼠把我叫過去。技安妹一個月有三個禮拜都待在大陸,替代她職責的天竺鼠儼然是老闆的架勢。
「衛星…我有點事要跟你說…」
「說吧。」有話快說有屁快放。一隻天竺鼠擺什麼架子?
「呃~我們現在關於美術的業務量越來越少了。你也知道老闆帶回來的多是關於企劃的工作。」
「沒關係啊,你們做你們的。反正我也準備跟你說我要辭職。」
「啊?」天竺鼠楞楞地瞪著我。她又連忙說:
「你不等老闆回來再說嗎?也許你可以轉型做做看其他的工作。」
「跟你說或跟老闆說應該都沒差吧?」我有點不耐煩了,我會拖到現在才辭職已經讓我覺得自己很賤了。
「明天開始我會整理檔案做交接,就做到這個月底。」
也許對天竺鼠有點突然,她像青蛙張大了嘴像是要說什麼,卻說不出所以然來。也許她當時心裡想的是我不是被她整得死死的才落跑的,讓她有點挫敗吧。
雖說做到月底,但我交接完事情就沒去公司了,奇妙的是也沒人打電話來質問我為何不去上班。
薪水呢?對於一個寅吃卯糧,月初薪水拖到月底才發的公司,我不能期望它什麼。
過了三個月,接到一通讓我意想不到的電話。是在技安妹那裡第一次接觸的客戶﹔某家小型基金會。打電話來的是當時常與我溝通要事的女職員,她有個很奇特的姓氏,就稱呼她為T好了。
T想向我要以前我們為基金會做的所有平面設計稿,原稿因為搬家不見了。我奇怪她怎麼會跟我要,當初是以技安妹的公司名義接的東西,雖然我有底稿,但由我這裡給她是很奇怪的事。
「技安妹的公司結束了。你不知道嗎?」T還怪我怎麼如此狀況外。
「啊!?什麼時候的事?」雖然知道這家公司遲早不保,但在我離去後迅速瓦解,還是讓我很驚訝。
「就在一個月前。」
「你也知道我們負責人跟技安妹算是舊識,所以那裡發生的事我略知一二。」
「嗯…」我繼續聽著。
「技安妹有個助理是吧?她跟業務不知發生什麼糾紛,業務不久落跑了。」
原來天竺鼠接下來的目標是業務啊!
「然後呢?」
「公司氣氛很糟,接下來會計也辭職了。員工只剩下那個助理和一個小美編﹔因為沒有會計,所以由助理身兼會計管帳」
「後來完全發不出薪水來,技安妹自己的債務也一直沒有解決,她竟轉跟助理借錢,希望她先幫忙墊當月的薪水。技安妹答應她等在大陸的CASE的酬勞一匯入馬上還她。」
我真是傻眼,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公司啊?
「那天竺鼠……不!那助理真借了嗎?」
「借了。不過也因此發生一些陰錯陽差的事。」
「怎說?」
「想不到沒多久大陸的酬勞就匯進來了!聽說有二、三十萬。助理趁技安妹不注意時把錢盜領走,一走了之!技安妹窮途末路之下,只好將公司關門大吉!」
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太精采了!
T你真是太謙虛了,僅僅略知一二的事還是說的如此精采。如果能知道更詳細的內幕,裡面的惡鬥恐怕可比美台灣霹靂火。
不過我仍有一事不明。
「那個白髮老頭呢?就是技安妹的男朋友。他都沒幫忙嗎?」
「不知道哩,沒聽到他的事。」
白頭翁就此與技安妹勞燕分飛嗎?我不知道,這是個謎。
那九個月以來,沒見識到做人做事的道理,也沒學到江角真紀子的瀟灑快意﹔只看到人性的醜陋。
我最後一次聽到技安妹的消息是在一年多前,聽說她在大陸做盜版。
這是個很適合她的結局。
- Nov 10 Fri 2006 00:22
前有老闆出沒,請小心慢行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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